老北京的街道大多橫平豎直,在高空看差不多都是四四方方的,但是總有些街道走向不那么規(guī)整,所以就有了斜街這個叫法。楊梅竹斜街就是其中之一。
這條位于前門附近的街道與其說是“街”,不如說是胡同更為貼切,和大部分的胡同相比并無異樣,也許不叫胡同,就是為了強(qiáng)調(diào)它的走向。
地上本沒有路
魯迅先生說“其實(shí)地上本沒有路,走的人多了,也便成了路?!边@句話就恰如其分地闡明了楊梅竹斜街的出身。這一條長度將近500米的街道是生生被人踩出來的。明朝時期,外地人進(jìn)京到前門,從盧溝橋過廣安門到菜市口,斜插過去最近。久而久之,就形成了這么一條斜街。
姓楊的媒婆住的斜街
與老北京大多數(shù)的胡同地名一樣,楊梅竹也是諧音來的。相傳,楊梅竹斜街最初叫楊媒斜街,因?yàn)榻稚献×艘晃恍諚畹拿狡?,巧舌如簧,促成了許多好姻緣。到了清代,赴京趕考的人多住在斜街的會館里,在那個“交通基本靠走,通訊基本靠吼”的年代,人們之間的交流是比較容易出現(xiàn)誤會的,于是好好的一條楊媒婆住的斜街,就在一次次的誤會之下,逐漸被傳成了“楊媒住”斜街,進(jìn)而成為了今天的楊梅竹斜街,卻也意外地增添了幾分風(fēng)雅。
商住并存和諧共榮
初冬早晨,走在楊梅竹斜街上,人不多,很安靜,偶爾能看見打扮新潮的年輕人,還有三三兩兩的外國游客。但依然很容易聽見地道的老北京話。有游客對街道地面好奇,在家門口遛彎兒的大爺大媽就會熱情地給人解釋,“這地面是新鋪的,我們有時候也不適應(yīng),看著都有點(diǎn)眼暈,都被翻騰過好幾回了?!?但也正是因?yàn)橛辛诉@樣的地面磚,使得街道比其他胡同看起來規(guī)整了許多。
與灰灰暗暗的地面磚對比特別強(qiáng)烈的是街上住戶的一扇扇小紅門,古樸神秘,仿佛機(jī)器貓的任意門,一旦推開就會去到一個平行世界,這種念頭讓人不敢輕易敲門,于是,懷著敬畏縮回伸出的手,多看幾眼然后轉(zhuǎn)身。
然而還是有些住戶的門前能讓人多停留片刻,因?yàn)榧t色小門外的世界也并不冷清,主人在門前種上些花花草草,色彩一下就豐富了起來。頂著初冬的小寒風(fēng),花草們依然安好。
楊梅竹斜街上的住戶之間有的間隔比較近,有的就有點(diǎn)遠(yuǎn),住戶之間還穿插著特色小店鋪。據(jù)說是前兩年統(tǒng)一規(guī)劃,為了還原楊梅竹斜街自古商住混雜的特點(diǎn),引入了許多創(chuàng)意獨(dú)特的小店鋪,配合著楊梅竹斜街的特色,在外觀設(shè)計、色彩搭配上都與街道融為一體。
民國三里屯和書局一條街
除了這些富有現(xiàn)代特色的店鋪,楊梅竹斜街還完好地保存了一些古代會館和商鋪舊址。由于楊梅竹斜街并不是很寬,從一側(cè)走上四五步就能到對面。如果邁開大步目不斜視地敞開了走,估計會錯過這些歷史悠久的舊址。
在楊梅竹斜街,最不容易錯過的舊址就是青云閣了。青云閣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座保存最完整的轎子樓建筑,也是清末民初京城四大商場之首,在這里集結(jié)了許多京城老字號,是一個集吃喝玩樂購于一體的綜合性娛樂場所,并且始終引領(lǐng)著時尚潮流,許多文人雅士也愿意匯聚于此。魯迅、劉半農(nóng)、錢玄同等都在這里留下過他們的足跡,所以,有人稱這里為“民國三里屯”,也并不為過。
民國時期的文人喜歡匯聚在楊梅竹斜街的另一個重要原因還在于,這里曾經(jīng)被稱作“書局一條街”,因?yàn)楫?dāng)時的許多書局在這里設(shè)有分鋪,比如世界書局、中正書局、開明書局等等,可惜的是,如今已很難辨認(rèn)出這些書局的蹤影。
楊梅竹斜街有一種獨(dú)特的魅力,很難給它下一個定義,常常叫人欲言又止。它就像一個靠在窗邊捧著一本書的姑娘,讓人不忍心去打擾,生怕破壞了那份平靜,但卻又十分想靠近,好好地聊一聊它的過去。
關(guān)于楊梅竹斜街的名人和故事還有很多,它們就像散落在時間軸上的拼圖,共同組成了楊梅竹斜街的歷史。有心人可能偶爾拾起了其中一塊拼圖,想要以此尋出更多的線索,但常常無力還原拼圖的全貌。相信,這也是許多老北京城胡同的共同命運(yùn)。